我的阴阳两界 3

a-wei
后来我就看见两条细细的小腿搭上了我的肩膀。在我站起身之前,那双小手还在我脸上
摸了老半天。这倒不是在调情,而是在找可以抓的地方。最后她抱住了我的下巴,说一声
起。我就站了起来,脖子后面热烘烘,想起了一句歇后语:大姑娘骑瘦驴,严丝合缝。虽然
我不是瘦驴,但是体会到了严丝合缝的感觉。这感觉非常
的不好。尤其是她在我脖子上上下磨擦了几下后说:王二,这感觉非常古怪!好象是我把你
生了出来!这时我往左一看,看到一条裹在洗白了的粗布里的大腿,往右一看,也是一条这
样的大腿;这是我一生未曾见过的景象。这两条腿一齐夹紧,夹得我眼冒金星;我的感觉就
更坏了。这时我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天方夜谭>>其中水手辛巴达的故事,那位辛巴达也被
海老人骑过;但是海老人是个男人,所以辛巴达也没有被人如此严丝合缝的骑过。有史以
来,有这种经历的,我是第一人。我就这样走进大门去,影影绰绰地发现有好多人在楼上的
窗口看热闹。
小孙初次骑我脖子的事就是这样的。有关这件事,还可以补充如下:开头我是不乐意让
她骑的,但是她把我说服了。她说,就她个人而言,对我的脖子是很尊重的--我比她早毕业
好几年,所以这是老学长的脖子;我比她大了十五六岁,所以这又是一位大叔的脖子。无论
从哪方面说,骑这个脖子都是大不敬。但是为了事业,非骑不可。虽然这些说法相当牵强附
会,但是我也无法批驳。而正式骑上去了之后,她就毫无崇敬之心。走过大门时,她把身体
挺直,去够门顶上的灯泡。走过楼门时,她又蜷成一团,把我的脑袋整个包住。从大门口,
到地下室门口,她总共在我头上盘踞了十分钟,在这十分钟里,她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其
实这个故事我早就知道,典出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假如你在那书里查不到这件事,你
不要和我计较,我是小神经)。这故事说,某阁老家盖房子。按照中国的传统,盖房子时对
梁柱之类都很崇敬,柱上要贴“擎天金柱”,梁上要贴“架海银梁”等等的红纸,安柱架梁
时还要放鞭炮。当然了,这是生殖器崇拜的遗风,除了梁柱,祖宗还崇拜大炮,高塔以及一
切又粗又长的东西。该阁老家放过了鞭炮,正要吊梁,发现一个丫环正骑在梁上。按照中国
的传统,有一个东西是最肮脏,最不洁的;那东西却紧紧贴在了圣洁的架海银梁上。大家看
了无比愤怒,有喊打的,有破口大骂的。但是那丫环却拍拍那东西答道:你们瞎嚷嚷什么?
帝王将相,皆出于此也!
这个故事我讲起来是这样的,小孙讲起来就不是这样。首先,她把出处记错了,说是<<
聊斋>>;其次,她也不记得骑的是什么,只记得是骑个很神圣的东西。结尾倒是记住了:帝
王将相,皆出于此也。讲完了以后,她还问我有何感想。我只谈了一点感受:你给我下去!
从大门骑到这里,还没骑够哇!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感想,就是她的裤子很干净,是用有香味的洗衣粉洗的,另带一点漂
白粉的味道,这些气味很好闻,但是我没有说出来,我只是说这故事她完全讲错了。但是我
丝毫也没有贬低她的意思,因为很少有女孩子会去看纪晓岚的书,所以就是看得不仔细也属
难能可贵。谁知她根本就没看过纪晓岚的书,这个故事是她从老师那里听来的。原来她们在
大学四年级分到了妇科实习,眼看后半辈子就要专门看这个东西,所以大家情绪沮丧。带实
习的老师就讲了这个故事来鼓舞士气。这故事的寓意就是要让她们记住,眼前这个东西其实
是很伟大的:帝王将相,皆从此出也!
小孙给我讲这个故事,也是想鼓舞我的士气。她还说,她有一个完整的计划,给我治阳
痿只是其中的一环。这个计划包括将来写一篇医学论文,一本书(记实文学类的),<<我治
好了阳痿的丈夫>>,以及心理学、社会学方面的研究报告。干完了这件事,她就可以一举成
名。要做这样的研究,和我结婚是必不可少的;否则就会受到社会方面的指责。考虑到这个
研究惊世骇俗的性质,现在必须好好演出恋爱一幕,免得叫人看出漏洞来。这孩子是四川
人,四川人就是有一点疯,而且她看侦探小说看多了,处处透着诡异的模样。她还怕我不乐
意,答应将来把全部稿费都给我。为了这一切都能顺利实现,我也要付出些努力,其中就包
括让她骑我的脖子,并且不要忘了,抵住我后脑那个东西,帝王将相,皆从此出也。
4
小孙骑过了我的脖子以后,我觉得丢尽了面子,更不肯上楼去了。这更合了她的意思,
每顿饭都是她给我打来,可以向食堂里的人表示,我们的关系又进了一步。这就使她需要一
架小计算器,以便每天晚上和我清帐:早餐的油饼是多少钱,中午的肉片又是多少钱。这些
都要从我的饭票帐上支出。后来我从会计科送来修理的仪器里找到了一台,是精工牌的,上
面带有一架打纸条的打印机,不但能算帐,还可以打印收据,花了五分钟修好了给她用。在
找到那台计算器之前,一切都要从她的小脑袋瓜子里算出来。这时她躺在我房里的空床上,
搜索枯肠,挖空心思,再加上搔首弄姿,看上去真叫人于心不忍。我自己也是医学院毕业
的,所以真不能相信医学院能把人教得不识数。我们俩不但都是医学院毕业,而且是同一所
医学院毕业,唯一的区别就是我学医疗仪器,她学临床医学,但是这一点区别就使她时时问
我十二减九等于几。但是她算帐的模样还是满好看的,从她拖在地下的两条腿来看,你该相
信她是仰卧在床上,但是从她的上半身来看,你又该相信她是俯卧在床上。假如是我在做这
个姿势,下半生就要卧床不起了。那时候正是下午五点钟左右,一抹残阳从窗口照进来,正
照在那块空床板上。她穿着一件牛仔上衣,脖子后面镶了一块三角形的皮革,一头柔软的短
发都被她搔乱了。算到心力交瘁时,她就专心地去闻那只圆珠笔。这些表现一点也不象个
人,倒象一只猫咪。这叫我觉得让她来给我治阳痿,实在不好意思。假如是个胖大女人,再
长一点胡子,那就好意思了。
这个小家伙每天还要给我讲一课,对着“帝王将相”的图谱,给我上女性的生理解剖
学。有件事已经讲了不下十次了,就是一到了我能在帝王将相里站住了脚,
我们俩必须立即离婚。就其本心来说,她一点也不想嫁给我,到时候一定要离婚,绝对不准
赖的。我当然同意了,但是有另一个问题要提出来的,就是假如治疗没有效果,我老也进不
到帝王将相里面去,那该如何是好。她说那是绝对不会有的事。人家Masters和Johnson作
了那么多例实验,应该是很有把握。实在治不了,也只好离婚算了。反正双方都没有损失。
为了避免将来离婚时闹纠纷,现在就该把帐算清。凡是共同开支,一律用二去除,精确到小
数点后一位,然后再四舍五入。
就我的本心来说,也一点不想娶她当老婆。我一点也不想娶任何人当老婆,但是很想把
阳痿病看好,省得大家拿我当个怪物。所以我们俩在这方面一拍即合。为此就需要在某个时
间,某个地点,取得性交的许可。我们俩正为此作出努力。下个礼拜天,我们又出去转了一
天,晚上她又是骑着我的脖子回来的,这一回引来了更多的人来看。
这一回我觉得她的裤子凉飕飕的,气息芬芳,不是洗衣粉的气味,也不是香水的气味,
很可能来自帝王将相。那个东西,我虽然结过婚,却没有见过,现在每天看图谱,渐渐感到
十分亲切。经过了一段时间训练,她认为可以了,我们就打报告请求结婚。谁知道居然出了
意外,人家不批准。
后来我觉得这整个事情象一个谜。不知道为什么,小孙想和我结婚,也不知为什么,我
会同意和她结婚。从表面上看,她是想给我治阳痿,做一项医学试验,其实这样的理由根本
就不可信。从表面上看,我是想让她给我治好这种病,以便从此作个正常的男人,但是这个
理由也一点不可信。其实我并不渴望从此做个正常的男人,小孙也不渴望做成这个医学试
验。这件事从始至终都可疑得很。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我觉得她是自己人,她也觉得我是自
己人。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我们俩有缘份。


__ __
\/---\/
). .(
( (") )
) (
/ \ a-wei
( ) @2k+3
( \ /-\ / )
w'W 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