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的前世今生：从世界工厂到中国性都

东莞，一个以制造业崛起的珠三角新兴都市，也是一个充满暧昧色彩的娱乐天堂。“十万小姐赴岭南，百万嫖客下东莞”，成为富裕的东莞在民间的另一形象。从世界工厂到中国性都，一面是买春的客商和出卖色相的小姐，另一面是蜂拥而至的大小工厂民工。央视日前两次重点报道东莞市部分酒店经营色情业，曝光了裸舞选秀等现象，又抨击当地警察“不管”卖淫嫖娼活动。报道出来的当天下午，东莞共出动6525名警力对全市所有桑拿、沐足以及娱乐场所同时进行检查，抓获67名涉嫌色情交易的人员。中堂、黄江等五个镇领导被诫勉谈话，所在地派出所长均被先停职再调查。一时间，东莞再度成为热门话题。

东莞的地下色情行业起步被认为是在1995年前后，这个行业最初的发展缘于一些常年离开老婆孩子来东莞投资的台商、港商，以及招待一些谈生意的客人，还有就是全国各地来此打工的工人的需求。然而早在上世纪80年代，东莞的地下色情业已然兴旺，不过当时东莞地下色情业的主要标志不像今天有高档酒店配套、有网络宣传的桑拿中心，而是粉红灯下的“温州城”、“福建城”。这类场所，如今在国内四五线城市依然活跃。那个时节，大批港商来东莞投资办厂。东莞地处广深之间，有大片农田，地租便宜，交通便利，天时和地利。港商带来资金和设备，但对大陆的政治环境心存忧虑，生怕随时被“共产”，所以大多不敢携妻带子。这些正值壮年的男人有钱有需求，这也成了摆在东莞执政者面前的现实问题。图为1988年，广东东莞，一家来料加工工厂的食堂外。



“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东莞方面为了招商引资，一度坐着小木盆半夜偷渡到香港去谈判。为吸引投资者留在东莞，对地下色情业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东莞色情业如雨后春笋一般发展起来。如果按照拥有五星级酒店数量的多少来做一个城市排行榜，那么，毫无悬念：北京、上海一定名列冠、亚军。但季军会是谁？答案也毫无悬念——东莞。在东莞，最美的建筑是什么？不是银行，也不是政府大楼，而是星级酒店。图为1995年，广东东莞太平镇的路边酒店。



“金色时光”夜总会中，作色情表演的女郎爬到男观众身上。（左上）场面极其下流，台上台下形成了“互动”。（右上）逸东酒店夜总会女领班向客人保证“没事”。 （左下）逸东酒店夜总会女领班推销其色情节目。（右下）早在2003年1月21日，中央电视台即在当天午间的“新闻30分”节目中披露，广东东莞樟木头镇一些酒店夜总会等场所公开进行色情表演，场面不堪入目，当地警方接到举报后，却声称“没理由”去检查。而同年，东莞警方已在当地展开违法犯罪的严打行动。有关报告分析指出，在东莞的投资中，大量投资是港台等外地资本，本地民营企业家的投资仅占30%。而这些民营投资中60%~70%，集中在酒店业和桑拿中心等地下色情相关产业。



到上世纪90年代，电子工业兴起，原先在台湾的电子产业向劳动力价格低廉的东莞转移，大批台商奔赴东莞。台商比港商更讲究个人生活品质，于是东莞色情业开始引进外国先进经验。而首选地是台商最熟悉的日本，并就此开创性地研发了东莞桑拿最初的十几式服务项目。图为2002年世界杯期间，东莞出现了一种新兴事物：“影吧”。在这里，大家可以看电视，也可以看VCD等。“影吧”成了东莞人时尚去处。



东莞色情业在变革和整合中，诞生了传说中的“ISO制度”——“莞式服务”。据知情人士透露，根据管理方的要求，“小姐”“出台”一次，要在两个小时内从几十种色情项目中选择一些客人感兴趣的，包括艳舞表演、特技等，甚至要满足客人对性高潮次数的要求。每名“小姐”服务之后，都会有评分小组打分，综合客人的意见，根据评级给“小姐”提成。图为十几名被警方控制的涉黄人员。



据透露，东莞的“小姐”根据服务地域的不同，被分为“酒店小姐”、“俱乐部小姐”、“洗浴小姐”和“发廊小姐”四类，收费标准从几十元到几万元不等。可怕的是，在东莞，无论老板还是一般职员，即便是来此打工的外地农民工，都能找到相应的“小姐”。这一产业链因此产生了巨大的经济效益。图为2011年4月7日下午，东莞警方在接到线报后，对厚街镇中兴路一家沐足场所进行突击检查，现场抓获多名涉嫌色情服务的涉黄人员。



图为2012年6月18日，广东省东莞市。打工者在集体宿舍睡午觉。



东莞色情业，已经形成了一条结构完整、错综复杂的利益链。在色情服务的上下游，分布了不同的产业，如给“小姐”提供化妆、美甲、服装、首饰、性用品等的“商业配套体系”。相关数据显示，东莞色情业每年产生的经济效益，一度多达500亿元，相当于当地一年GDP的1/7。如此庞大的规模和标准化的管理模式，使色情业日渐成为东莞的一张“名片”。2014年2月9日晚9时，东莞市公安局对全市娱乐场所开展统一清查行动打击卖淫嫖娼；被媒体曝光的东莞市中堂镇公安分局局长、涉黄酒店所在地的派出所所长被停职调查。图为东莞警方组织警力对涉黄场所进行清查。



80年代以来，东莞经济飞速发展，成为内地连接港澳台的一个中转站。东莞的主要作用就是为港澳台地区提供廉价劳动力，而后者主要向东莞提供资金、技术、管理等。有媒 体曾这样描述早年的东莞：“如果说中国是‘世界工厂’，那么东莞就是‘世界工厂的工厂’。”因此，大量外来务工人员拥入了东莞。图为东莞工厂里的打工妹。



仅截至2008年底，常住人口即694.98万人，其中本地户籍人口174.87万人，外来常住人口520.11万人。加上非登记的流动人口，东莞人口超千万，这一庞大的人口为东莞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图为2007年8月15日，广东省东莞巿长安镇，外来工在进行入厂文化考试。考试通过的将能进入工厂，不能过的不能进厂。



在东莞这个超过1000万人口的城市，上至工厂老板、企业高管，下至公司职员，乃至流水线旁的打工仔，每个阶层都能找到与之对应的色情从业人员。2008年的金融危机，东莞的产业工人一年中减少了160万人。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流入到色情产业中。2009年一季度东莞GDP增长为－2.5％，全省倒数第一。图为2013年5月25日，东莞夜色中的酒吧。除了新奇古怪的表演，常规的dancer热场是各种酒吧的必备节目。



作为世界工厂，东莞是中国制造业最具代表性的城市之一，这里工厂林立，外来人口是户籍人口的数倍。东莞由32个镇街组成，全国千强镇前十名中，东莞有5个镇入选。每一个镇区，城市建设和内地的一个中等规模城市相当。图为东莞最具代表性的镇区——长安，一个完全由农业社区变成现代化城镇的缩影。



如果彻底取缔色情业，可能将对东莞的酒店业，甚至是整个东莞经济造成严重影响。图为年轻的舞者在东莞的酒吧里热舞。



调查显示从事涉黄产业的女孩子多来自穷困地区，尽管并不情愿从事这一产业，但这一行业却给自己带来了其它产业不可能带来的收益，她们希望吃上一顿丰盛的青春饭，获得一定的利益后，回家盖房子或嫁人，甚至一些女孩子完全是为了父母的利益或兄弟上学的学费。如果这些人失去就业机会，也许他们的家庭将会陷入困境，这也是摆在管理者面前的又一道难题。图为2011年1月5日，东莞长安镇工业区，电子厂的打工者在更衣室进行工间休息，工间休息每次10分钟，上午和下午各一次。



多年来，东莞警方似乎从来没有停止过对色情业的打击和惩处。为了提高市民举报违法犯罪活动的积极性，东莞市法制局早在2006年9月21日即规定对举报行为最高奖励10万元。即便如此，非法色情业却依然屡扫不绝。图为2012年9月，东莞厚街警方出动清查出租屋，确保“加博会”的顺利举办。当月，国际名家具展、莞商大会、加博会都将如期举行，为清除各类治安隐患，前晚厚街镇组织公安、交警、交通、新莞人服务中心等职能部门1250人，在会展中心附近的新塘社区开展集中清查整治，重点查处复杂场所和各类违法犯罪人员，加强对重点人员的管控。警方在一处出租屋抓获两名不明国籍的男女。



有舆论称，若没有保护伞，中国性都不可能繁荣20年。当地存在的腐败行为，一直倍受关注。2012年10月23日，东莞第二法院，昔日手握重权的四“局座”受审。他们分别为原东莞市城市管理综合执法局石碣分局局长梁锦忠和时任副局长梁启裕、刘新烘及原东莞市社会保障局石碣分局局长刘国润。四人曾合谋划空地为“市场”，高价租给小贩，并聘请黑社会性质组织成员进行管理。在庭审调查与辩论阶段，“互咬”推责。



2014年2月10日，针对网络疯传的东莞色情业“莞式服务”，东莞市网络文化协会通过图文形式展示了真正意义的“莞式服务”，充满正能量。



图为东莞市网络文化协会通过图文形式展示了真正意义的“莞式服务”，充满正能量。东莞这座充满活力的城市将何去何从，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