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者》系列特效进化史 开启全新电影时代zz

《终结者》系列开启了一个崭新的特效时代。

网易娱乐独家报道 (策划/Dr.Skynet 文/neovfx网站 Davidchili）美国经典科幻动作影片“终结者”系列，迄今为止总共拍摄了4部电影，前后跨越20多年，可以说浓缩了一段特效技术发展史。下面就让我们和“天网”一起回到过去，从传奇的开端说起。

第一幕: 机器人模型特效的顶峰

1983年，还没有什么名气的新人导演詹姆斯-卡梅隆带着一大摞概念草图和故事板为筹拍他的野心之作四处奔走，这部电影便是《终结者》（Terminator）。由于之前在特技部门的工作经验，他自己也算得上是个特效专家，对于该片的特效制作已经是心中有数。故事中，型号为T-800的机器人被“天网”送回过去，一路追杀人类首领约翰的母亲莎拉-康纳。有着人类外表的T-800在追杀过程中一步一步地暴露出它表皮下的金属构造，直至最终完全以机器人形态出现在镜头前。对于完全机器形态下的T-800，卡梅隆决定采用缩微模型加定格拍摄来制作。因为在此片之前，科幻电影中的机器人大都是靠穿着戏服的演员来扮演的，而T-800人类骨架般的结构显然不可能变成演员能穿戴的戏服。对于半人半机器状态的T-800，卡梅隆则决定请特效化妆高手来帮助他完成。他找到的第一位特效专家是迪克-史密斯（Dick Smith）。看了卡梅隆的概念图后的史密斯，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应付不来该片的技术挑战。他向卡梅隆推荐了一位他认为最合适的人选，那就是在业界有着“机器人专家”（The Robot Guy）之称的化妆高手斯坦-温斯顿（Stan Winston）。

 

卡梅隆的概念设计图

卡梅隆曾经说，对他一生的事业有重大影响的人掐指一算绝不超过五个人，而斯坦-温斯顿稳坐其列。他们俩伟大的友谊就是从这部《终结者》开始的。卡梅隆和温斯顿可谓一拍即合，因为他们俩对于电影制作有着同样的疯魔。温斯顿一看到卡梅隆的设计稿和故事版便爱上这部影片的概念，而备受激发的他想做的不仅仅是演员的特效化妆，他向卡梅隆提出要制作出一个一比一大小的T-800机器模型。在CG技术还没有得到广泛应用的当时，可用于现场实拍的电动机器模型一直是特效制作者们可望不可及的事物，它简直就是该领域的“圣杯”。卡梅隆最终接受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在影片制作初期，已经声名在外的“斯坦-温斯顿工作室”（Stan Winston Studio，下简称SWS）其实也仅有区区五名员工。为了全力以赴制作该片，SWS在几个月内扩充到了20个人。其中，有三名新人（John Rosengrant、Shane Mahan及Richard Landon）日后成为了团队的骨干力量，并一直为SWS效力至今。

人类形态下的T-800，按照受损程度不同而被划分为数个状态阶段。在不同的阶段，SWS的化妆人员会为阿诺-施瓦辛格做不同程度的化妆。这样观众们就可以感受到到冷血的T-800的机械本质一步步从人皮下显露出来的过程。

T-800的金属头颅之所以那么像阿诺，是因为它是由阿诺的真实头像演变出来的。通过真人倒模手段（Livecast，一种在通过在人体上涂抹藻朊酸盐和石膏从而复制其形状的制模技术，整个过程耗时较长），SWS得到了逼真的阿诺头像，接着便直接在头像上雕刻出机器头骨的轮廓。最终的机器人成品，由包裹内部金属支撑的环氧基树脂和玻璃纤维组成，外面再镀上一层金属材料，看上去就像真的机械一样了。这个全身一比一大小的模型其实只用在了头部特写和腿部运动镜头里，因为它的可控制活动部位主要是头部和腿部。至于机器人的全景镜头，卡梅隆依然运用了缩微模型加定格摆拍来完成。对于片中的机器人中景镜头，SWS团队还专门制作了一个T-800的上半身模型，该模型可以直接架在人的肩膀上，由下面的支撑者控制其运动。

 

1:1大小的T-800金属骨架

 

T-800的全景镜头由定格动画方式拍摄完成。

《终结者》在84年上映，它把当时的机器人特效推向了极至。而就在同时，另一股特效技术风潮正在兴起。两年前，一部《电子世界争霸战》（Tron，首部大量运用CG的影片）的影片的问世，宣告了数字特效时代的来临。而多年以后，另一部“终结者”影片将站在数字特效技术的风口浪尖。

 

《终结者2》成为电影特效由模型向CG转变的分水岭。

第二幕：模型与CG的完美结合

让我们把时间快进到1990年的7月，这时卡梅隆已经着手开始制作《终结者2：审判日》（Terminator 2: Judgment Day，下简称《T2》）。除了再度携手老朋友斯坦-温斯顿，卡梅隆这次还拉上了另一队来头不小的特效人马，他们就是大名鼎鼎的“工业光魔”公司（Industrial Light & Magic，下简称ILM）。在此之前的89年，卡梅隆才刚和ILM合作完成科幻电影《深渊》（AByss）。这部电影因成功塑造了首个全三维数字角色而成为特效史上的里程碑。正是那个跨时代的数字角色启发了卡梅隆创作出“液态金属机器人T-1000”，成为新一集“终结者”电影中的反派，而阿诺饰演的T-800（指令由追杀变为保护）这次则成了故事中的英雄。如果你以为T-1000完全由ILM的电脑高手们完成，而SWS不过是把他们在上部《终结者》中的工作重复了一遍，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首先，《T2》中的T-800镜头复杂程度大大超过了上一部影片。仅仅是电影开场T-800踩碎头骨一幕，就创下了记录：这是首个完整展现复杂全比例机器人的实拍镜头。SWS团队从第一部《终结者》中使用过的T-800骨架复刻出了四个新的模型，而新模型由于采用了更轻质的材料和更先进的镀层材料，不仅比原始的T-800更轻，而且还更加耐用，操作性上有了很大的提升。而上一部影片中用到的支撑型半身模型技术也升级了。《T2》用到的半身模型是人类形态的T-800，也就是阿诺的替身，用于拍摄T-800冒着SWAT小队枪林弹雨前进的镜头。操作者这次不必把沉重的“假阿诺”架在肩上，而是通过支在胸前的摇臂控制它，这样更容易保证“假阿诺”的头高和真阿诺相符。

 

“假阿诺”半身模型

在演员替身的制作上，SWS抛弃了传统的倒模方式，而采用了全新的“数码扫描”（Cyberscan）技术。为了拍摄审判日核爆一幕，卡梅隆需要片中角色莎拉-康纳的模型替身，而她的脸上则要呈现出惊恐的表情。让演员长时间保持这种表情来进行倒模显然是不实际的，“数码扫描”正好弥补了这一点。只需要几秒钟时间的扫描，演员的头部形状信息就可传入电脑形成虚拟的三维模型，最终通过电脑控制进行塑模。

 

莎拉-康纳在核爆场景中的头像

当然，《T2》特效制作上的真正挑战，还是非液态金属机器人T-1000莫属。卡梅隆不得不依赖丹尼斯-穆伦（Dennis Muren）和他的ILM团队在数字技术方面的特长。片中许多的液态金属镜头，几乎就是电影《深渊》重现（《终结者》运用的三维变形技术已经比《深渊》先进了不少），不过在材质表现上更加复杂了。T-1000的外表可以从地板变为金属再变为人类皮肤，凭借ILM先进的三维模型贴图技术，这些都一一得到了实现。但其实这都还是简单的部分。

真正困难的，是表现一个有着人类特征的T-1000。人类的相貌特征可以通过“数码扫描”轻松地复制出来，通过对一连串演员表情进行扫描甚至还可以得到其表情变化信息。但是捕捉肢体动作特征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为此ILM拍摄了许多T-1000的扮演者罗伯特-帕特里克（Robert Patrick）行走的录像素材，研究他本人的真实动作，再将这些特征在电脑中赋予数字角色。他们当时所做的其实很像今天已经发展较为完善并广泛运用在电影制作里的“运动捕捉”（Motion Capture）技术，只不过这个“捕捉”过程比较繁琐，需要动画师门大量的手工调节。《T2》最终呈现出的逼真角色动画亦创造了特效史上的里程碑。

 

ILM的行走动画测试，左边是参考素材，右边是电脑动画

全片中涉及到T-1000的特效镜头有数百个，而其中运用CG技术的镜头其实只有43个，其余镜头的依然要靠温斯顿和他的SWS来完成。即使在43个CG镜头中，有不少也需要用到模型特效进行配合。因此SWS团队为T-1000付出的心血其实更多。

举两个简单的例子来说明传统的模型特效和CG技术是如何做到无缝结合的吧。在T-1000将手指变成细长的金属锥刺一幕，整个动画过程实际上有三个“关键帧”。SWS团队分别制作了三个金属指尖模型，形状由短到中等再到长，让演员依次戴上进行拍摄。随后ILM团队在电脑中将三个状态之间的变化过程补上。在T-1000身体中弹后弹孔自动愈合的效果里，SWS的作用更大。他们先制作出假的“弹孔”模型(镀上了金属层的橡胶薄片)，将它们收紧成“花蕾”状藏在演员的服装下。通过无线电触发，“花蕾”装置便弹出衣服外并展开“弹孔”，看上去就好像演员身上被打了洞一般。随后ILM再将这些弹孔通过电脑动画消除掉，整个效果便完成了。

 

即使是在T-1000被爆头的镜头里，也是模型和CG一个都不能少

《T2》让观众首次看到了如此复杂的CG/模型特效，顺理成章地拿下了年奥斯卡最佳视觉特效奖。此片之后，卡梅隆和温斯顿两人都深刻体会到了数字特效的巨大潜力，随后共同创建了首家全数字制作工作室Digital Domain（现在已被《变形金刚（去他博客看看）》导演迈克尔-贝买下）。10年后终结者再度归来的时候，数字技术果然如卡梅隆所料，成为了特效制作的主流。

《终结者3》的视觉技术已日臻完美。

第三幕：时代的变革

到了03年的《终结者3：机器的觉醒》（Terminator 3: Rise of the Machines），导演已经不再是詹姆斯-卡梅隆，而换成了乔纳森-莫斯托（Jonathan Mostow），但幕后的特效团队依然是以SWS和ILM为主力。第一部《终结者》中只有一个机器人，到了《T2》机器人数量则增加至两个。按这个规律来水，《终结者3》中应该出现三个机器人。事实也的确如此，它们分别是T-800的改良型T-850，T-1000的升级版T-X，和第一代机器人原型T-1。

作为第三集的重头戏，T-X自然受到了导演的格外重视。它的设计工作被交给了当时还在SWS就职的概念设计师艾伦-辛姆斯（Aaron Sims）。不同于第一代通过草稿和手工雕塑来进行设计的方式，艾伦使用了更为便捷的电脑技术。他在先进的电脑图形软件里直接进行建模，这样做出来的设计有数百个。导演莫斯托最终选定了一个偏女性化的设计以配合扮演T-X的女演员，即最后出现在银幕上的那一版。设计一旦敲定，就可直接通过电脑控制进行塑模。曾经参与前两部终结者影片的SWS元老约翰-罗森格兰（John Rosengrant）为此感慨：当年他们手工制作出来的模型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今天的精细。

 

T-X工业级的精细是10年前的特效工作者无法想象的

能让温斯顿倍感欣慰的是，他们这次制作了T-1一比一全功能电动模型。通过操控，该模型可以独立完成所有影片中所要求的动作，这又是一次模型特效的大进步。

但电脑技术的飞速发展还是理所当然地让CG在这次的特效制作中占据了主导地位。连SWS拿手的特效化妆都因此的到了简化。同前两集相似，阿诺扮演的机器人再次被划出数个损毁状态阶段。而这次化妆师只需要点到为止，即只画出伤口边缘的皮而不画内部金属结构。因为内部区域全部被涂成绿色，并标记上红色的跟踪点。这么做是为了让电脑识别这些区域，从而数字化地添加内部金属结构。正是因为技术的进步，我们才能看到电影中那一半是阿诺，一半是金属骨架的T-850。

CG技术代替的不仅仅是角色化妆。许多机器人的镜头都可以不依靠真实模型，而完全用相片级写实（photo-realistic）的电脑三维模型来完成了。而烟雾、爆炸场面等环境效果也可由电脑来模拟生成。在上一集电影中，制造一场核爆需要模型师精心搭建一座城市的缩微场景模型，然后“真枪实弹”地毁掉它。到了这一集，一切都可以发生在电脑里了。

说到这里各位千万不要以为传统的模型特效已经被完全淘汰。即使到今天CG技术依然无法完全取代物理效果。受到预算、工期、安全性等等诸多条件因素影响，特效总监们通常会按实际情况来判断采用物理效果还是用数字效果，或着两者并用。如今好莱坞的特效制作流程变得更加复杂，分工也更为细致。

不断革新的电脑图形技术加上灵活应变的工作方式，让好莱坞的电影特效工业飞速前进。《终结者3》问世的03年可谓大片云集，不仅有“黑客帝国”系列的最终《矩阵革命》，更有勇夺数座奥斯卡奖杯的《指环王：王者归来》。可想而知，它并没有脱颖而出。影迷们只能翘首期盼，把希望寄托在下一部终结者电影上。

《终结者4》中将出现的初始型号T-600。

第四幕：传奇归来

故事讲到这里，终于来到了2009年。《终结者：救世军》（Terminator: Salvation，下简称《终结者4》）跟影迷见面了。而内地观众马上便有机会欣赏到这部电影。

伴随最新这一集终结者电影的，首先是两个令人失落的消息：第一，为该系列一路保驾护航的模型大师斯坦-温斯顿在影片制作初期便不幸病故；第二，影片的标志——阿诺-施瓦辛格并没有出演他的经典角色。大师的离去自然无法挽回，但至少特效技术可以稍稍弥补一下第二个遗憾。如同将已逝的演员马龙-白兰度在《超人归来》中“复活”，特效人员把根本未参加演出的阿诺神奇地搬到了《终结者4》里。

参与过前三部电影的罗森格兰是SWS的元老，在温斯顿逝世后成立了自己的Legacy Effect（可译作“遗产特效”，其名正表明了罗森格兰继承温斯顿遗志的决心）公司。这一次他找回了83年制作第一集《终结者》时使用过的阿诺头像，对其进行复刻和修正，从而得到了原汁原味的全新“T-800时代”阿诺头部模型。同时Legacy Effect公司还从《终结者》影片中截取了大量的照片参考，用于更精确地还原阿诺当年的所有面部细节。这些成果随后被送到了ILM，由他们来还原数字化的阿诺头像，并将其“嫁接”到替身演员身上。

 

84年和09年的真假阿诺对比

如果说阿诺的出现只是一个小小的致敬（同时也是剧情需要），那么《终结者4》最大的特色，便是审判日之后的末世景象，以及种类繁多的机器兵团。这次，机器种类的多少不再与电影集数划等号了。除了经典的T-800和上一集出现过的T-1，我们还能看到T-600、燕尾航空器（Aerostat）、收割者（Harvester）、水栖机器人（Hydrobot），以及曾在头几部电影里露过几面的飞行器“猎杀者”（Hunter-killer）。

如此庞大的世界观，让布景设计师马丁-莱英（Martin Laing）和他的美术部门苦下了一番功夫。他们在前期进行了许多不同的风格尝试：从“变形金刚（去他博客看看）”式的设计到赫-阿-吉格（H.R.Giger，异形之父）般的风格。由于导演McG特别强调要将这部电影的机械风格与《变形金刚》等影片区别开，因此那些华丽的设计最终被抛弃，而充满金属野蛮感的设计则被保留了下来。

 

马丁-莱英的《终结者4》概念设计

如今的好莱坞电影，在图像的后期处理时大都会进行数码校色。《终结者4》采用了一种名为“Oz Process”校色技术，其效果类似传统的胶片化学漂白过程，不同的是“Oz Process”处理的对象是数字中间片。进行这种处理的目的是为了画面渗透出荒凉的质感，更好地体现影片的末世气氛。

这一次，缠绕康纳一家和数代影迷的噩梦终于成为现实了。笔者和各位一样，满怀期待的等待着《终结者4》在中国大陆的上映。希望在这部电影之后，终结者系列还会像那句老话说的——I’ll be back!